第五十八章訓導

其實，就算被罵狐貍精，素素也是一點都不氣的，狐貍精這個稱謂與其說是個貶義詞，倒不如說是對女人各方面魅力的一個肯定，是強大的存在，是無與爭鋒的魅力，魅惑，狐貍精一出，天下男人，所向披靡。女人們嘴裏罵著狐貍精，心裏卻羨慕又嫉妒，男人們就更是如此，唾棄著狐貍精，卻又甘願拜倒在狐貍精的尾巴下，真是矛盾。

所以，素素將這個詞兒定義為褒義詞，將曼文對她的責罵理解成對她魅力的強大肯定，上一世她也想被人罵做狐貍精，可惜硬件條件跟不上去，長相普通而且鼻梁上常年架著一副高度眼睛，鏡框還是純黑的那種。

現在不一樣了，雖然穿越讓她苦惱，家境讓她時時刻刻處於饑餓狀態，但逆境下卻還長了一張好容顏，才十三歲就有狐貍精的潛質，那以後更是潛力無窮，她喜歡的很呢！

“素素，你若是生氣，就發洩出來，別這樣憋著，醫書有雲，邪氣壓抑體內，有損臟腑。”曼文看見素素不怒反笑，而且還是一個人翹著嘴角偷著樂，不禁擔憂起來。

那邊，被忽略了的曼青，目光定定的看著曼文，那神情奇怪的很，嘴角動了動，欲言又止。

“誰被邪氣入侵了？我怎麽不知道？”突如其來的爽朗笑聲從門口響起，驚到了屋裏僵持著的三人，幾乎是同一時間三人不約而同的扭首望去，只看見一高一矮兩個身影踏著夕陽的餘暉邁進了醫館。

說話的，是走在前面的白衣公子，斜飛入鬢的眉，清亮如碎玉的桃花眼，挺直的鼻梁和微翹的唇。許是趕了一天的路。額頭略有晶瑩的汗珠，但卻心情大好的樣子，越發的神采奕奕。跟在後面的。是王掌櫃。

素素睜大了些眼睛，發現王掌櫃真是不能與洛流雲同行。尤其是像現在這樣站在一起，王掌櫃的低矮胖碩，越發呈顯的洛流雲挺拔修長，尤其是王掌櫃手裏還緊緊抱著一個包袱，看起來還沈甸甸的，也不知道裝了什麽，腰間還挎著一張鐵算盤。只一眼就給人一種守財奴的庸俗形象，愈發將手裏只把玩著一把羽白骨扇的洛流雲呈現的容姿卓越，風度翩翩，讓人移不開眼。

王掌櫃這綠葉做的。真是淋漓盡致了。

洛大掌櫃和王掌櫃的回來，讓屋裏的人都小有驚訝，還以為今天即便是能趕回來，也要很晚很晚才能回到青牛鎮，沒想到。竟然太陽還沒有完全落山便趕回來了。而且看到兩位掌櫃似乎都心情很好的樣子，想必是事情進展的很順利，屋裏的氣氛頓時輕快起來，曼青也不敢置氣了，換了一張璀璨的笑臉迎過去從王掌櫃的手上很體貼的接過了東西。屁顛顛送回後院去了。

而這邊，曼文也帶著素素上前去給兩位掌櫃行禮，王掌櫃捋著下顎處的那一撮小胡須，點點頭。洛流雲卻表現的更加姿態高雅，像個高高在上的君王一樣淡而疏離，臉上帶著大掌櫃那種海納百川的淺笑跟素素微微顎首，便轉身朝著那邊的海棠木大椅子走去，曼青也不知從哪個角落冒出來，趕在洛流雲落座前，用自己的袖子快速擦拭了幾下那本來就極幹凈的椅子，然後討好的拱下腰，“大掌櫃請坐，師父請坐。”

洛流雲這才輕拂袍角優雅入座，王掌櫃隨後也在一側的椅子上坐下來，曼青又像變戲法似的從一旁端出一方黑金色托盤，上面托著兩盞清茶，裊裊香香。

曼文示意了素素一眼，上前走到二位掌櫃的身前不遠處，開始一字一句匯報起這一天來，醫館裏的事宜，包括接待了多少為顧客，大致都是什麽病癥，開的什麽藥雲雲。曼青這個時候就站在兩位掌櫃的身後，手裏拿著一把大大的芭蕉扇子，輕輕打風，一邊打風還一邊朝這邊一個人僵在原地的素素擠眉弄眼，帶著鄙夷和譏誚。

素素才不理會曼青無聊的小動作呢，趁著曼文匯報工作的機會，她也不能一個人離去，索性就站在那裏也跟著聽，順便觀察這兩位掌櫃的態度。

王掌櫃聽得很認真，還不時問幾句很有專業性質的問題，顯然曼文的回答讓王掌櫃很滿意，頻頻點頭，臉上的笑意多了些。

再觀洛流雲，悠閑的坐在那裏，好看的手指撚著茶蓋，輕輕的拂著上面的茶水，神情一片柔和。偶爾的淺嘗輒飲，水汽讓他的眼睛略有迷離，他茗茶的樣子，帶著三分品鑒七分陶醉，真是一幅百看不厭的畫卷，而他就是那畫中能自由移動的人。

“曼文，你們今天打理的很好，我和你師父都很滿意。不過趕了一天的路，這會子也疲乏了，那裏不是有一天的診斷記錄麽，回頭整理一下交給你師父細細過目便是。”待到曼文和王掌櫃說的差不多了，洛流雲突然插腔，曼文憨憨一笑，結束匯報，王掌櫃側過身子略有惴惴的跟洛流雲笑道，“承蒙大掌櫃體恤，屬下為易和堂操持，不覺得勞累。”

洛流雲斜睨著王掌櫃，帶著隨意和親近，“老王，我知道你對易和堂的忠心，但看你臉色就很疲乏，今日跟那邊洽談生意，你出力多，又舟車勞頓，早些歇著吧！”

得到洛流雲的表讚，王掌櫃笑意一只延伸到眼底。素素心裏一喜，看來是可以打烊回去了。想法才剛剛冒個頭，洛流雲又開口了，“對了，我們醫館今兒不是新來了一位藥徒麽，兩位掌櫃都在，怎麽也不見她過來交代一番今天的工作心得？”

素素楞了楞，是在說她嗎？原來匯報工作心得？這詞兒從他口中說出來，又配上他獨特的管理手段，素素真有些懷疑他到底是不是本土的？抑或，他也跟她是同道中人來自宇宙中同一個地球時空？如果真是那樣，那可真是好啊！

素素又在胡想了，洛流雲的話音落，她都還沒有動作，曼文瞧見這樣也有些急了，索性代素素發言。

“不，”洛流雲朝曼文打了個眼神，伸出食指指向素素，“讓她自己過來，自己說！”

被這樣指著，屋裏四個人的目光齊齊投向她，曼文帶著焦憂，曼青帶著幸災樂禍，王掌櫃的目光帶著探究，而洛流雲的眼裏，卻什麽都沒有，平靜如水，卻滲出一中不可忽視的威懾。素素反應過來，原來洛流雲點名要她過去說幾句，好吧，既然掌櫃的關心屬下的工作情況，那就過去發個言說幾句好了。更要緊的是，她竟然被洛流雲那看似無波實則極具威懾力的目光所震懾，趕緊小跑著過來，在兩位掌櫃面前站定還不忘掬了個躬，接著開始匯報這一天她在醫館裏做過的事情。

這一回，局面徹底反過來了，素素匯報的時候，洛流雲聽得一本正經，目光從素素開口說第一句話的時候，就一直停在她的臉上，一眨不眨，好像要從她的眼睛一直看到她的內心深處。他的目光很奇怪，一會讓她感到冰冷威嚴，像是一個掌櫃在審視觀察著自己新來的屬下，是那種純上下屬之間的嚴格關系。可是，一會，他的目光又有點拋錨，在她臉上轉悠著，然後就開始往下，還不時從她胸前掠過幾眼，這種時候，他的目光充滿了邪惡，好像在目測她的胸，而且還微微皺了皺眉頭。

這廝，竟然公報私仇當眾用目光肆無忌憚的吃她豆腐，這筆仇，素素先記下了！等回頭，看她怎麽討回來！

素素忍著心裏強烈的不自在，不滿，終於一鼓作氣將這一天來自己做的事情全匯報了個遍，王掌櫃在一旁雖也豎起耳朵聽，但卻時不時的喝幾口茶，他喝茶如牛飲，看見他喉結滾動著，素素站在前面正匯報著這一天的工作心得，也只覺得口幹舌燥。末了，她話音落了半晌，洛流雲那廝竟然還沒回轉過神，似乎正在用目光跟素素的衣衫較勁，看看能不能穿透她的衣衫看到她的裏面去，素素真恨不得抄起一旁搗藥的藥杵一下子敲破他的頭，打腫他的臉。

旁邊的人對洛流雲短暫的失神都表現出驚訝的樣子，曼文更的是為素素捏了把冷汗，唯恐洛流雲對素素雞蛋裏挑骨頭。上前兩步將素素擋在身後，從他的角度再次將素素今日的表現大致說了一遍，當然，曼文口中的素素，自然是從正面去描述的，而且關於那道安神助眠的藥方，曼文還特意詳說了一遍，試圖為素素的形象在兩位掌櫃面前博點好分。

洛流雲終於回過神來，為了掩飾他的失態，握拳假意輕咳了聲，“針對秦素素今天的表現情況，剛我一直在思忖要不要讓秦素素順利過關，嗯。現在看來，她確實表現的不錯，符合我們易和堂招收藥徒的最低標準。”‘最低’兩個字，他故意加重了語氣。但素素不在這兩個字上著功夫，豎起耳朵聽他後面的話。

他揚長了語調，像模像樣的宣布，“所以，經我再三思忖，最後決定，正式邀請秦素素加入我們易和堂，拜在王掌櫃手下，王掌櫃醫術高深，往後，你要好好跟著王掌櫃學醫，為易和堂效力。”

王掌櫃之前看待素素的眼神一直帶著探究，在聽到曼文說的安神助眠的藥方後，他再看素素，目光裏多了一絲驚訝，這會子聽說素素正式拜在他手下為徒，又聽到洛流雲這樣擡他，王掌櫃笑的瞇了眼，精明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和藹，跟素素點點頭，簡短的囑咐了幾句，無非就是以後要跟師兄們如何如何……可以忽略不計的雲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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